我的新書《科技戰國．尋找科技價值投資的故事》(3) 止凡／亂博／飛鳥信宏／麥加文，序文章總覽

先感謝 Duncan 邀請為其新書寫序，作為從未出過一本書的我，第三次為 blogger 好友的書寫序真的深感榮幸，更神奇的是，第一本是傳統的價值投資，第二本是有關美國科技巨企投資，這本是行得最前的《科技戰國》，卻結合前兩本坊間認為是打對台的思維，如 Duncan 的 blog「新價值投資」，他的任務毫不容易。

在希臘神話中，普羅米修斯因為可憐人類，不理眾神之王宙斯禁止人類用火，從太陽神阿波羅偷走火種送給人類，人類的命運從此改變了。在原始社會，擁有火種就是擁有權力，失去了火種代表整個部落的未來漆黑一片，火可以說是最原始的科技。回到現實，唐朝誕生了四大發明的二種，火藥和雕版印刷，成為中國最鼎盛時期之一，儘管幾百年後畢昇的活字印刷提升了不少印刷技術，可是印刷術最終卻「選擇」了通過古騰堡在歐洲大放異彩，讓知識就像火把一樣傳開，燃點了文藝復興以及啟蒙時代，之後的航海科技再讓西班牙無敵艦隊稱霸了歐洲，但仍敵不過英國後起的工業革命，最終近二百年的現代西方文明，由英國的清教徒經五月花號，抵達北美洲建立今天環球性的科技軍事霸權。

現今世界已經進入大數據、人工智能、區塊鏈、星鏈的年代，世界更加看清這個科技戰國背後的角力，掌握了科技的國家等於掌握了世界的話事權，掌握了科技的企業等於掌握了巨大盈利，掌握了科技的投資者等於掌握了財富密碼，甚至掌握了科技的 KOL 都比同行擁有更大的曝光率，然而仍有很多「科技恐懼」的傳統價值投資者，因無法甚至抗拒了解科技的價值，失去了不少投資機會。

Duncan 在書中列出多個對傳統價值投資者常見的困擾，對於傳統價值投資者，可預期的回報以及對商業模式的理解是處於最重要的位置，然而科技的不確定性很大，商業結構也非傳統企業可比，投資者最可以掌握的就是科技的底層技術。由於 Duncan 的工作背景，他對現今仍高速發展中的科技，無論是雲端計算，半導體發展，AI 及 Programming Language 都有很深刻的了解，以致他可向讀者清楚解釋現今科企的現存優勢。

可是科技戰國不單是支持者與反對者之爭，就是已經參與科技這個大戰爭下仍有不同「戰場」，Intel vs AMD，X86 vs ARM， Microsoft vs Android vs Apple，Google vs Meta (Facebook)，PC Master Race vs Console，到近年的中心化 vs 去中心化等......Duncan 在書中提到他在中學時期已有興趣研究 Apple II 電腦以及編寫軟體程式，大學是讀正統的 Computer Science，畢業後在大型金融機構工作，推崇 Apple 軟硬體結合的哲學，這些他稱為「科技建制」的背景需要很大的個人思想突破，才能夠接受加密貨幣及 Open Source 等概念。而在光譜的另一邊，我自小就開始接觸砌機，同學互相交換翻版遊戲，更改遊戲數據獲得優勢，從未將升級電腦零件 CPU 超頻等操作假手於人，對 Steve Jobs 認為他比用家更了解用家的需要，是種不可接受的狂妄自大，這類「電腦玩家」接受去中化及開源共享概念就像呼吸一樣自然，然而卻無法如 Duncan 看到晶片的宏觀發展，企業更在乎的網絡穩定及安全性。幸運的是，大家雖然在「科技海洋」的不同水域生活，最終可在價值投資上找到了相交點，這就是了解科技底層技術對投資的重要性。

最後請容許我講一個故事，市場對巴菲特 2000 年代因不買科技股，成功避開了科網股泡沫，近年大手投資 Apple，評論加密貨幣沒有內在價值這些事已經很熟悉。儘管股神明言不投資他不了解的東西，他的言行仍令傳統的價值投資者內心深處極度抗拒科技性投資，可是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的師傅——「價值投資之父」班傑明.葛拉漢(Benjamin Graham)年輕時所發生的一件事。話說 1912 年他剛離開大學，參加了美國快遞的一項研究項目，他的研究小組租用了 Computing-Tabulating-Recording(CTR) 公司的 Hollerith 機器，尋找一個為計算快遞費率的新系統對收入的影響，CTR 生產打卡器，卡片分類器和製表器以幫助企業更有系統地處理資料，當代是相當「高科技」的工具，市場上只有極少數商人使用過。

葛拉漢在 1914 年開始進入華爾街工作，一年後看到這間公司上市，基於他是少數使用過 CTR 工具的金融人士之一，他對這家公司的產品潛力評價很高。在 1916 年，他向他的老闆推薦了這隻股票，當時 CTR 每股價格為 $40 美元，年收入為 $6.5，股息率為 $3，帳面價值為 $130。他的老闆卻向他潑冷水說:「Ben，別再跟我提那家公司了，用十尺長的桿子我也不會碰它，它的 6% 債券以 $80 美元的低價出售，而且質素並不好，這隻股票怎麼可能好呢？每個人都知道它的數據是灌水出來的。」

老闆對 CTR 的負面評價給葛拉漢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於他決定一生中都不會碰這家公司的股票，即使 CTR 在 1926 年更名為 IBM 之後也是如此......要知 1926 年距離 1929 年的大蕭條只有三年，市場仍處於泡沫的高位並持續上漲，當泡沫爆破時，市場證明了他的老闆是對的，IBM 背後幾乎每一分錢都不過是灌水出來。可是葛拉漢在 1956 年的午餐會上提起這個故事時回憶，IBM 在托馬斯.約翰.瓦特森(Thomas John Watson, Sr.)十一年的領導下，其淨收入從 69 萬增加到 370 萬美元，股票以 3.6 比 1 的比例拆分後，新股的收益為 $6.39，股息仍保持到 $3。1936 年收入比 1926 年翻了一倍，1956 年的收入比 1946 年翻了四倍，這些都是令人印象深刻的增長數據，不知巴菲特 2011 年錯誤買入 IBM 時，是不是希望補償當年先師的「遺憾」？可惜卻遲了 95 年。

就在寫序的時候，市場上的新經濟股及加密貨幣哀鴻遍野，這卻是對科技股有興趣的投資者冷靜下來的「好日子」，可以好好思考這些資產是否只是一種狂熱，或是在狂熱背後，其實有真正的價值支撐。期望 Duncan 的新書如普羅米修斯的「火把」一樣，為仍在漆黑中的投資者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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